我们常把江南的景致比作水墨,那些粉墙黛瓦,和远看山无色,再下些小雨,晕开了山、房子,就更加写意了。
可是没有身临其境的人,又能全信吗?
徽州像水墨,总是被人提记得最多的,只可惜之前去时,秋意太浓,色彩太烈。更少了雨,景色是晕不开的,看得更多的是当地徽派的建筑,专注了那些造型和木雕,印象中全是素描。
那水墨何在呢?或许上海压根没想搭理这个话题,苏州能行吗?不是,苏州自己都说了太精致,亭台皆能入景,叶子亦能数尽,这不是一副绚烂精致的工笔吗?
要说杭州呢?他却像是我们小学初中去公园写生的地方,青山绿水,老师总能让我们在固有色中添加一些活泼的其他颜色,因为这才是自然,这才是杭州的自然,,像极了一副水彩画。
南京呢?我都不觉得他是江南了,或许因为有了宫殿,有了那种浓烈的朱红宫殿,或许有了太多的银杏,当然这不是新古典主义摄影作品,南京的凝重是藏在每一出细节的,你的油画笔够细吗??这里,哪里都得用心,不是为了浮华的雕琢,是因为的确时空留下的东西太多了!
绍兴是吗?在我眼前的多是旧的街道,或许因为了鲁迅,因为有了秋瑾,这是一副近代的版画。只有黑白,那种水墨的韵味是多余的缠绵,但是第二天
只有去东湖的那时,才见了水墨。
雨朦胧的下起,不分春冬都要任性的纠结。我却不恼。撑着伞像陪着老婆逛超市的丈夫,静静的寄座在船上,却不知早已将我带入画中……
船本来是坐三个人的,但是因为只有我和袁氏两人,船夫是地道的绍兴人,只能用绍兴话交代我们坐的时候注意角度,比划很久方知是因还有剩余的空间,怕我们走动危险。袁氏说我瘦,我说我近180的大老爷们总比你姑娘家重吧,她居然还当回事的问我多少斤,我说128,她说那我比他重。
从曲流中行船,就像是卡在喉咙的胶囊一下子被水冲下去的流畅,在拐角处总是略有停顿,但是直道如箭,岸上的树枝从头上擦过,只能抱作一团,还没完,待穿过不过5尺的小桥,方进入了一个相对开阔的湖面。
的确只能说相对开阔,因为这湖瘦得像河,只有50来米宽。右侧是山,山不高,但是嶙峭而显得甚有骨感,可谓短小精干,山上亦缀苍翠,只是冷空气让它们有些泄气。而左岸只是低矮的白墙,墙外是条河,(据说是因为右侧的山太美了,所以建了堤坝将鉴湖的东部的此处分成了运河和东湖两块,湖和山成了风景,河成了运输的要道)。
这里水比漓江的水还要清,侧面看是白色的,往底看,确实一团黑,据说底下有煤。想喝水,怕人笑话,要死的不怕冷,用水碰了水,又舔了手背。像是偷蜂蜜的狗熊。
船要经过几个岩谷(就是两边是悬崖,中间行船的水域),据说是先民采矿时留下的。可谓半人工半天成。其中最后一洞最为惊险,20来米的水道拐进一个寻死般的岩谷里,三面都是像是刀切了一样的百米悬崖,面积不过30来平方,挤满了游船,抬头看去,灰白的天反倒像是窟窿,自己仿若在井底之中。再从里面出来转个圈,从原道被“救”出来。
再回到湖面。远处的会稽如黛,眼前的鉴水似白,乌篷船更无色彩,连花青都无心着色。任由乌篷船、乌毡帽和我黑色的衣服再一块。
而雨晕开了山,而水波又晕开了山的倒影,像是忘记拿走的熨斗,让纹理清晰的衣物变得不可理喻,其实更是忘记提笔的斗笔,在宣纸上晕开的一块块。
果真是梦中的水墨,山处似有幽兰,好像王羲之的书题。朱印在哪儿——或许就是那些红叶吧
这幅水墨就问世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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