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就要出门了,今天是大年初六!
——“伢儿唉,你脚现呢还脱皮不?”母亲说
——“好了,去年上半年的时候就好了,到后来又复发了。”
——“给我看一下子。”
——“不消得啊!不消得啊姨诶!”
——“是好了好多,叫你爷再驮几盒拿你带到深圳去,要坚持洗,一年洗三次,洗三年就能根治。”母亲看了我的脚说。“你穿鞋子从来不垫鞋垫的吧!跟你做几双你带过去,从小就晓得你是一个汗脚!”
母亲来到裁缝机那里,找到了鞋样。
——“咱们一家人,算你的脚最大!吓人,43码的鞋子!”母亲说
——“头也算我的最大。”我说!
【想起了小时候常说的“头大君子,脚大小人”,而我从小就被称作“大头”的典范,且有过一段叫做“大痣”的绰号,眉中藏珠,更因为我的后脑勺平似悬崖,又有了“瘪瘪头好戴乌纱帽”的赞词。也就是说儿时的我君子的仪容彰显万分啊!好在脚总是没那么容易被人打量,其实我的脚不大,但是脚很尖,大脚趾远远长于二脚趾,所以我的鞋子很容易脚尖破】
——“给你做2双啊,要记得换!”此时母亲从大屉里面找出了一块像样的灯草呢的蓝黑布,直接蒙在了纸质的鞋样上。
——“姨诶,以前看你做鞋子,做鞋垫,都要“拷壳”,现在都这么舍己用一块这么大的囫囵布做!”(就是把一扇门从门框上取下来,平放在阳光下,用粘性极好的糯米和小麦粉做成的浆糊,把所有的碎布粘在门上,这样能拼成一块大布了,然后暴晒,往往每年都有2扇门,以至于门上都残留了浆糊痕迹)
——“是啊,不过怎么说呢,其实以前的那种拷壳的布还要耐用经事些。这种做法总是踩线、踩线,线有什么经事的!”
——“呵呵,你现在还纳鞋子吗?”
——“你姐嫁的时候不是十几双暖鞋吗?你嫂也要嫁过来了,又要做好几双了,但是纳鞋底很少了,太麻烦了,直接买泡沫鞋底。”
——“也辛苦,姨诶,十几双,我怕你是整夜都没有睡好!”
——“伢儿诶,只要你姊妹三个过得好,做娘的做几双鞋子算么子呢?”
——“还没有做好吗?姨诶。”
——“多踩几层线,才经事啊。”绕着牛排状的鞋底,线走了一圈又一圈,终于“做好了,一共2双,放到包里面去,放好,莫弄丢了、要经常洗。”
——“晓得了,姨诶。”看着密密的鞋垫上的线,想起了——
孟郊《游子吟》
慈母手中线, 游子身上衣。
临行密密缝, 意恐迟迟归。
谁言寸草心, 报得三春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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